一颗草莓

防吞链接在@一颗呀大草莓

晚风🍃

机长x乘务长

《雪山》的心心破千啦,2021了没想到大家还在磕这对。

送一些雪山下的补白吧(如果还有人看的话。


识别时间线靠自己(要不先复习下雪山?


---

 

【1】

 

自从那晚刘长健把打不到车又胃痛的乘务长送回家之后,他都一直在回忆:那晚自己到底说了哪几句话?

惜字如金的刘机长向来话少,因为在工作上,他自认为很多事也没必要多说——毕竟有时候自己一个眼神就够小朋友们颤抖了。

但那晚以来他一直后悔,觉得自己总应该……多说点儿什么?

可这个“什么”到底是什么呢?他又还没想好。

就是那种心知肚明的糊涂,交付给了一个湿漉漉的雨夜。

 

可毕男每每想起那天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他斩钉截铁的最后一句话,心里都会轻轻一热。

那天雨声很大,打在他的窗眉上,还混着雨刮器快速刮动的声音,毕男探进车里竖起耳朵听他把自己叫住是到底要说些什么。雨点落在地上,又跳起来打到了她脚踝边。

 

是这样啊——毕男听完莞尔,朝他挥挥手走进小区的时候,心里冒出来的竟然是这种感受。

因为太久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了,久到她仔细算一算,大约还是自己在读空乘专业的时候,上了年纪的专业老师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你们看看毕男啊,是天资和努力都能当个好乘务员的苗子。”老师当很多人的面夸过她。

又或是她初入职场,带她的师父和她说,“毕男啊,你未来一定是个比我优秀的乘务长,你要坚持住。”

再后来呢?后来好像就渐渐听不到了。

结婚以后,先生开始会婉转说:你要是太累的话,就不干了吧?家里也不缺这份钱。她说:我也不累啊。再然后,先生就会直接说:作为陈太太,倒是也没必要再那么执着当个乘务员了。她说:可我也不仅是陈太太啊。再再后来,先生索性就说:回来生孩子吧,别当空姐了。

连妈妈也会告诉她:还是赶快回家安心相夫教子吧,别折腾了。

毕男自小就是不动声色却有大主意的人,她对这些感到失望,却并不会因此垮掉。她在职业历程里,最终也成为了那个给予年轻人力量的师父。

 

可她也真的是太久没听到有人跟她说——“毕男啊,你配得上。”

太久没有听到一些关于职业理想、关于自我价值、关于梦,关于那些虚无缥缈却有无穷力量的东西了。

从小区门口走回单元楼的路上雨大风急,但她心里忽然软了一下。好像本来以为自己装甲得还不错,却不料也有人一眼识破。

 

再见面已经是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又凑上一个航班,机组一起坐下来吃早饭。

刘长健和同事多说了几句话,来时大家已经坐下吃了,只剩下雅玫还在餐区拿喝的,刘长健听她回头喊,“师父,喝牛奶吗?”

毕男在桌前笑着点点头。

雅玫拿起一个玻璃杯就去倒冰牛奶,刘长健忽然站在她身边指指一旁堆着的马克杯,说了句,“热的吧。”

雅玫回头,难以置信机长在和自己说话,她脱口而出,“哈?”

刘长健拿起一个马克杯接好了热牛奶,放在雅玫的托盘上,说了句,“我说你师父应该是要热的。”

他说完就走了,雅玫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端着一杯冷牛奶一杯热牛奶走回桌子,把热的递给毕男,直截了当说,“师父,机长说你喝热牛奶。”

刘长健正在埋头吃包子,他丝毫不想抬头,也不理会整张桌子刚才还谈笑风生此刻忽然静默等待八卦发酵的空气。

毕男看着一桌子年轻人的神色,温柔地笑起来:“是嘛?因为我和机长都是老人家啊。”

 

他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才抬起头来,假装往餐区看的眼神实则偷偷望向她。

她用双手捧着那只热乎乎的马克杯,一副暖意融融的神色,眼神好像也没有聚焦在看某处,目光舒舒服服地散在早秋的空气里,热气氲在她弯弯的笑眼边上。

 

胃应该是好了吧?刘长健在心里想。

千万别问我胃好了没啊。毕男想,不然也太破坏气氛了。

 

 

【2】

 

从巴黎回来以后,最忙的日子也过去了,毕男回到了国内航线,便又时不时地要和刘机长搭档高高原了。

机长时不时地就要以送乘务长回家的名义留宿在她家里。他每次把车开到地库的单元门口,在毕男解开安全带的瞬间不动声色地说:我也上去吧?

每次都会得到乘务长一个不置可否的神秘微笑和下车的背影。

每次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到车位停好车。

然后他走到电梯间里,发现乘务长终究还是在电梯口等他。

——因为他没有刷电梯的门禁卡。

 

毕男在市区有一个小二室,还是她毕业之后几年,自己攒了钱又拿了一些父母的赞助付了首付。离婚时前夫曾把之前两个人住的大房子留到她名下,她也懒得处理,交给中介去出租了,作为房东的日常一应事项,也大都是父母代为打理。

离婚之后她把自己的小房子重新装修,拆掉了其中一间小卧室,和客厅打通做了一个灵活的书房空间,一来显得敞亮舒服,二来只是自己住,二室也显得不那么必要。

刘长健第一次来她家的时候是个黄昏,他深深被这间房子打动,太阳照在开间极大的客厅里,温柔的米色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披肩,是她喜欢的蓝色。刘长健靠上沙发的时候,还闻到披肩上散发出的一点点香味。

她换了一身家居衣服,松松垮垮的毛衣披在身上,又光着脚去阳台上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刘长健跟出去,才发现从阳台望出去,可以看得到嘉陵江上的日暮时的雾。

落日余晖里她笑眯眯转头问他,“我这个房子还不错吧?”

刘长健甚至有些晕眩,他从毕男身后拥过去,说,“嗯,好得我都没法走了啊。”

毕男笑,回身把胳膊搭在他肩上,“没让你走啊。”

夕阳怎么也这么晃眼睛啊,刘长健想,低头就吻了下去。

像吻住了山城潮湿的晚风。

 

但是毕男确实是直到去了刘长健家里,才知道为什么他会喜欢自己那个小小的、温柔暖煦的小房子了。

因为机长的房子可以说是真的——没有人味。

且不说整体灰黑色调的设计,就连摆设也都是——A319、A320、A380、歼15、歼20、F22、F35……看得毕男一阵目眩,她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坐在沙发上。

刘长健拿了水出来递给她,在她身边坐下,说,“那个……我在基地不是有宿舍嘛,以前一个人也懒得回来,就也没个人住的样子。”

“看出来了。”她笑着说,“有点儿冷淡风。”

“什么冷淡?”刘长健问。

“性冷淡。”毕男笑了起来,又故意没解释。

“我没有吧?”他想了想说。

毕男忍不住大笑起来,刘长健知道她捉弄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立刻惩罚她还是先搞明白到底性冷淡跟这个房子有什么关系。他还是决定选择前者。

毕男被扑过来的机长压得喘不过气,边笑边说,“哎呀,不是说你冷淡。”

“是这个房子,就是有一种装修风格……”她还没说完,刘长健就堵住了她的嘴。

等毕男喘上气的时候,她早就不想说这个房子如何了。

“刘长健,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冷淡啊!”她点着他鼻子说道。

 

但其实两个人并没有对一定要在谁那里住发起过仔细的讨论,有时候休假了,就一起在毕男的小屋子里晒太阳看书,有时候航班太早或者太晚毕男想要多睡一会儿的时候,也会去他家里留宿。

自然而然就好,刘长健是这么想的。

但毕男心里有些忐忑,有一日早晨醒来,发现身边人不在,她走到客厅里,看到厨房里的刘长健正在很认真地等着烤好的面包弹出来。旁边两个盘子里已经各自放了一个鸡蛋和一份蔬菜,黄油在室温里软化着。

为什么这个早晨让她忐忑呢?是她很久没有重新想象一种烟火气的家庭生活了。

“想什么呢?”刘长健把早餐盘放到餐桌上,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还打算做好了来叫醒你的。”

毕男有些出神,半天才回过神来,用手掌支起下巴,想了一会儿说,“我在想,要不要让你如此侵入我的生活呢。”

他以为刘长健面对如此直接的剖白会有些失望,没想到他完全没有,他坐下来温柔地看了毕男一会儿,才握握她的手说,“你太紧张了。”

毕男歪着头等他的理论。

刘长健说,“不是刚好今天休息,想一起待一会儿吗,不是刚好我醒得早,就起来给你做点早饭吗。”

“毕男,不要对生活状态的改变如临大敌。”他伸手揉揉她睡醒了之后毛茸茸的头,齐肩的头发有些乱,他捋捋她的鬓边,把调皮的几撮轻轻别到耳后。

“不要去意义化一些寻常事情,嗯?”刘长健说,他站起身来走到毕男身后,把温热手掌放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揉着,“放松点”。

毕男点点头,她感受到刘长健低下头来,用脸颊轻轻碰住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说,“但是如果你确实觉得不同居会让你更自在,需要我调整,我也没问题。”

毕男握住他搭在肩上的手,回头说,“不是。”

刘长健笑了,亲亲她头发,坐回到桌前,“那就吃饭吧?”

“我以后不批评你老爱给人上课了。”毕男一边往面包上抹黄油,一边说,“你上课还是可以的。”

“课上得好,那乘务长要给我点什么奖励呢?”刘长健把脑袋凑上来。

“你说说看?”毕男看着他,心想一个早安吻倒是刚刚好。

 

“给我一张你的门禁卡啊。”刘长健说。

 

 

 

【3】

 

8633事件之后,机组休息了一段时间,前半程在接受调查,后半程则是休息中间夹杂着一些心理治疗。

刘长健因为还有行政职务,其实就也没能真正停下手上的工作。但他明显放慢了工作节奏,因为短期内不能执飞,他能够规律地上班下班,和毕男一起过几天早睡早起的寻常日子。

 

这天夜里毕男从噩梦中醒过来,几乎浑身都湿透了,刘长健开了灯,把她抱到怀里安抚,看她头发都湿了,说,“还是去洗个澡吧?”

毕男坐在浴缸里,抱着双臂发呆,刘长健拿着水瓢一点点往她后背淋热水,轻声说,“你今天不是约刘医生了吗,她这次怎么说?”

“其实好多了,我自己能感觉出来。”毕男说。

“下次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刘医生有没有说下次可以去做家庭治疗?”刘长健追问。

“我问了,她说可以暂时不做,因为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你还是单独约你的就好了。”毕男趴在床沿,等着刘长健给她吹头发。

出事之后,航司给机组每个人都安排了专门的心理咨询,刘长健常年在部队执飞,心理素质比其他人还是强了很多,恢复得也更快一些,约咨询的频次比毕男降低了一些。

重新躺回床上,刘长健把毕男搂在臂弯里,说,“毕男,我最近想着一个事。”

“什么?”毕男抬头望他。

“下周我们抽空,去把证领了吧?”他拍拍她说,“这事儿过去刚好也一个月,我们想点别的事吧,就当重启生活好了。”

“嗯。”毕男往他怀里蹭了蹭,“听你的。”

刘长健心满意足准备关灯,毕男忽然拍拍他胸口说,“这样说起来,我心里也有一个事。”

“什么事?”刘长健回望她的眼睛。

“你有没有想过……想要个孩子?”毕男问道。

刘长健没想到毕男会说这个,他知道她上一段婚姻有一个很大的焦点就是生孩子,所以他也没想过和她聊这件事。

他伸手摸摸毕男的脸颊,“怎么忽然想这个?”

毕男低头笑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竟然想这个。”

她顿了顿说,“想跟你有个孩子。”

刘长健不知怎的眼睛一热,他把怀里人抱紧了一点说,“好,这件事我也收到了,等领完证,我们也再恢复一段时间,就来认真地商量一下这件事好不好?”

“当然这主要还是取决于你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他补充道。

 

“我来选择嘛,那你干什么?”毕男问道。

“我?你选择完了,我全力以赴啊。”刘长健关灯说道。

 

毕男窝进他宽厚温暖的怀里,她知道自己其实也并没有想清楚未来的选择,她只是忽然想到,经历过生死之后才明白,能全然尊重和信任彼此的选择并愿意共同奔赴、合力承担的队友,一定是最值得的队友。

他确实是。


评论(46)

热度(343)

  1. 共1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